原标题：劳苦倦极：疫情下NBA幕后“打工人”得艰辛，太难了，致敬他们
当时是圣诞节的上午，一名NBA西部球队的运动训练师已经离开他的家人去工作了。在抵达球队训练场所之后，训练师要立刻开始检查他每日的待办事项清单。他仔细查看了联盟办公室例行发来的新邮件，这些邮件会向球队更新《健康安全协议》。然后，训练师会向球队中的其他人（也包括进入训练场所的人及球队的随行人员）传达这些信息。之后，训练师必须确保所有的新冠肺炎测试站点都正常运行，然后，他会去往新冠肺炎测试大厅，主要的日常测试都在那里。当联盟在11月初决定于2020年12月22日开启2020-21赛季的时候，这个大厅也就迅速被用于测试。
从赛季开始，这位训练师不得不每天都重复几乎一样的工作流程，但尽管都快熟能生巧了，这份工作依然很繁重。每天都有新挑战，有新的《健康安全协议》条款，有新的麻烦。在2021年1月中期，NBA对于球员和教练员的新冠肺炎检测由一天一次变为一天两次。对训练师们来说，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早上5点就到，有些时候要在晚上8点到凌晨这个时间段才能回家，因为他们在下午也要再重复一遍上午的工作流程。训练师通常要负责从X光测试到帮助球员拉伸小腿这样的工作，但现在，他们还要负责制定新冠肺炎测试时间表，要做样本跟踪，要做接触者追踪，工作累上加累。
因为没有被批准接受采访，这位训练师匿名透露道：“实话实说，我们中的大部分人自从去年秋天开始就没歇过。这种事儿我们之前也没做过。我们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我们的优先项已经变了，先要确保符合《健康安全协议》要求，才能开始下一步的工作。”
NBA有30支球队，规模很大，其流畅的运行离不开无数幕后工作者的工作。新赛季的准备时间很短，又恰逢新冠肆虐美国，于是贯彻《健康安全协议》的重担就常常落在球队工作人员身上。训练师和工作人员也不得不去适应，要有创造力，要做诸如保障联盟办公室和球队交流、保障检测实施的快速培训、保障防疫条例的执行这样的超出自己预期的工作来确保NBA的正常运行。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些事情不仅仅是增加了他们的工作任务，打乱了他们的正常工作节奏那么简单：他们一个人实际上干两个人的活儿。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和来自不同球队的几位训练师、工作人员聊过这个事儿。他们都一致同意，这些增加的防疫工作是必要的，能够保障联盟正常、安全的运行，比赛照常举办。但是，双倍的工作量不仅让他们完不成原本的工作任务，也使他们失去了工作和生活的平衡，给了他们非常大的压力。
赛季进行过了四分之一，这位西部球队的训练师说：“太累了，这让人觉得不好过。工作质量也不高。不是因为不能把工作做好，就是像字面上说的那样。我们是人，我们太累了。这种情况在联盟中的工作人员中、在运动训练师中是很普遍的。我们都筋疲力竭。”
森林狼队的篮球事务运营总裁格森-罗萨斯将本赛季面临的这种挑战称为：“不是我们的错，但这是我们的麻烦。”在过去的几个月，罗萨斯也把他自己的角色从管理篮球事务转向日常管理，如持续关注新冠如何影响森林狼队的球员和工作人员。他认为，联盟各方都在竭尽全力去应对这种前所未有的、不断变化的局面。
在上周的一次电话采访中，罗萨斯说：“事实是，当下的情况是不可控的。我们的工作不以周计也不以日计，而是以小时计，我们的《健康安全协议》，我们做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客场比赛，还是训练，还是赛前准备，球队的发展——都在不断的变化。”
大部分和我聊的人都说，尽管充满挫折，他们都理解，联盟及各球队正在尽快地解决问题。只是有些首当其冲从事《健康安全协议》管理和实施的人说，确实很难，特别是当把这些守则向球员申明的时候。训练师和工作人员说他们与球员之间要“保持联系不断开”。他们也不想一次又一次提醒球员们去带上口罩、保持社交距离，但他们每次都会提醒，也会让球员知道，这样做是为了赛季能够持续下去。要知道，本赛季因为新冠肺炎检测成阳性以及接触者追踪（隔离）造成的比赛延误有20场之多。
一名匿名的工作人员透露，他们已经对联盟办公室应对疫情的方式心灰意冷了。他说：“联盟不应该急匆匆地开始这个赛季。联盟应该充分地利用休赛期，制定更有效的，更容易实施的《健康安全协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给我们这些人发送一堆新的注意事项，让我们放下手边原本的工作，立刻执行。联盟也可以选择雇佣专家，委托他们去做防疫工作，而不是期待我们这些没有医疗背景的篮球从业者去理解并执行《健康安全协议》。同时，我们原本的工作也不能落下。”
对此，一位NBA发言人被采访时指出：“本赛季，我们十分认可并由衷感谢相关人员为确保比赛正常进行做出的牺牲。在当前疫情仍然持续并不断发展的形势下，我们与各球队保持密切的联系，同心协力，为比赛能安全开展保驾护航。”
赛季开始前，NBA让每个球队内部自己指定一位工作人员来做防疫专员。对很多球队来说，这份工作最终会落到首席运动训练师手里。联盟在赛季开始前向各队发送了158页的文件，其中提到了检测和文字记录等工作，而球队需要多名工作人员才能完成《健康安全协议》的内容。涓滴效应（指先富带后富）并没有让NBA的一般工作人员的处境变好，而在那些医疗工作者比较少的球队，工作人员的处境尤为糟糕。随着赛季的进行，《健康安全协议》和防疫条例不断增加，工作人员说他们快受不了了。
另一位工作人员说：“整个NBA的正常运行都依赖于一小群人。”受疫情影响，7天时间内出现12场比赛被延误后，他认为，联盟应该在1月份放假两周。他还说：“NBA联盟应该给每支球队中处在防疫最前线的4、5位工作者发放类似于补助金之类的东西，这样做很合理。在所有的人里他们的工作最辛苦，基本上所有的个人时间都被占用了。”
那位工作人员也是为一支西部球队工作。自从赛季开始，他就成为了球队《健康安全协议》管理组的一员。据他估计，到目前为止联盟已经发送了超过70次注意事项，每次都会详细规定新的行为守则和禁止事项，球队必须立刻执行。一旦收件箱里收到了关于《健康安全协议》方面的邮件，他就必须将新规定（如最新规定球员必须戴KN95或是KN94口罩）传达给球队的工作人员、教练组、球员们、甚至连球馆工作人员也要通知到。在比赛日，会有很多突然的变化，常令他措手不及。这些工作人员要告知联盟，他们已将最新的防疫要求传达给球员们。《健康安全协议》的的有效性依赖于个人的遵从意愿，令人沮丧的不是不遵守《健康安全协议》，而是即使遵守《健康安全协议》，依然不能保证没有人感染新冠。
接受采访的人都表示，联盟的《健康安全协议》得到了医学专家们的支持，除了完全停赛以外，这是唯一可以继续将NBA运行下去的方法。但考虑到风险，有压力是不可避免的。
之前那位西部球队的训练师说：“一个人都不能漏掉。如果你犯了一个小错误，有可能就会导致比赛延误，甚至停赛一段时间。这种巨大的压力让我们失眠，让我们把工作比家庭看的更重，没有很多陪伴家人的时间。”
多名训练师都说，这种新的工作日常已经抹去了他们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正常情况下的赛季，主场比赛的时候，训练师和工作人员每天都可以见到家人。不过现在，由于早上和晚上都有新冠检测，如果能在出发去工作之前或是下班回家之后陪陪家人，就觉得很幸运。和球队在一起的时间变长，睡眠时间缩短。正如那位西部球队训练师说的那样，他见到了很多同事都抓住时间在办公室小睡一会，之后迅速地投入到工作中。毕竟时间宝贵。
幕后工作没有尽头。医疗训练师不仅要做日常的检测、追踪，确保球员坐在板凳席上的间距符合联盟要求等等，他们还要空出时间去做他们的本职工作：为伤病球员提供一对一的医疗服务，排出体检或手术的日程，确保必需的医疗设备能正常工作。
沟通和效率一直都不可或缺。工作人员也明白，防疫无小事。那位西部球队的训练师说：“这就像是滚雪球。联盟说A，有的人就要做B，然后随着雪球向山下滚，越来越大，我们要额外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所有的一切都创造了充满压力的环境，虽然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能打篮球做准备，但篮球本身却成为次要的事情，疫情大大减少了篮球比赛的快乐。
训练师们都埋头苦干，在压力重重的工作间隙里，寻找一点点时间来缓口气。正如那位西部球队的训练师所提到的那样，随着交流沟通的日渐频繁，工作人员们对于emoji和“梗”的使用越来越精通。业内趣闻不时地帮助他们缓解压力，也让工作人员们更加团结。
但是，让工作人员更轻松，能解决问题的更具体方案目前还不好实现。一些工作人员觉得，额外增加专门的防疫工作人员能解决部分上述问题。同时他们也承认，多加一个人就多了一份潜在感染的风险。
深度参与防疫工作的训练师们知道额外增加人手会给他们带来帮助，他们也知道，在当下培训一个新人去适应他们的工作节奏是不现实的。即使新人能够跟上他们工作节奏，和我聊过的训练师们都毫无疑问地想继续参与到防疫工作中来，因为他们工作的首要目的就是确保球员的健康。
对于有的人来说，适应过程很简单。例如，森林狼队早就雇佣了罗比-西卡博士，他也是联盟工作人员中为数不多的医生之一。西卡不仅仅只是森林狼队的篮球表现和技术副总裁，他也获得了耶鲁大学“唾液直接检测法”（SalivaDirect）项目的支持，此项目与NBA联盟和球员工会合作，致力于推进更简单、更实惠的新冠检测方法。西卡同森林狼队训练师格雷格-法纳姆和NBA球员事务高级副总裁大卫-韦斯一起，致力于让NBA的防疫过程无懈可击。
森林狼队的篮球事务运营总裁罗萨斯说：“细节太多了。不同层次的《健康安全协议》，不同的（防止）暴露感染的要点。我们需要一位在这个领域内真正的专家，不仅能理解防疫要求，也能将其正确应用到球队中。防疫工作使得一切都变得有点不自然，我们的日常工作发生了剧变，所有的事情都受新的《健康安全协议》的影响而发生改变，但说句公道话，这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受采访的训练师们都说《健康安全协议》没有影响他们和球员之间的关系和信任，但《健康安全协议》确实影响了他们在工作中的行为举止。对他们和球员来说，很多乐趣都没有了。也有少部分工作人员，包括罗萨斯，表达了他们对于本赛季严苛的《健康安全协议》会给球员和工作人员心理健康造成的影响表示担忧。
一位西部球队的工作人员说：“似乎我们的《健康安全协议》每两周就会更新一次，这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然后我们用差不多10天左右的时间来适应，终于一切变得容易一些了。然后联盟就会再次更新《健康安全协议》。”
有人保持乐观，认为事态向好，联盟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阶段，恢复正常的曙光即将出现。有的人则不那么乐观。那位西部球队的工作人员说到，NBA继续举办全明星赛的决定是“很恶心”的。对于那些不得不追踪球员活动轨迹、调查球员的接触者的工作人员来说，这只会带来更多的工作，更大的压力。而说起疫苗，一位训练师指出，有些球员早就想了解疫苗何时能推广使用的信息及疫苗可能产生的副作用对球员立刻上场比赛造成的影响。据报道，NBA正在和球员们通过会议来协商解决这些问题。但对于幕后工作者来说，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在隔离状态下度过每天的工作，尽力应对每天的无数挑战。
那位西部球队的训练师说：“我现在听到有人大声说'接触者追踪'，感觉就像什么东西着火了一样。我们的生活就是我们的工作，我们都感受到了不易。”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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